崔颢和杜甫都是两位很有名的大诗人,都 有他们自己的代表作。其中杜甫的《登高》和崔颢的《黄鹤楼》相比较起来谁更胜一筹,谁是“七律第一”?我觉得吧崔颢和杜甫都是两位有各自特色的诗人,他们的作诗风格是不一样的。崔诗清旷而味淡远,杜诗沉郁而寄慨深。我更加喜欢杜诗,但是至于“七律第一”,则持保留意见。
崔诗从黄鹤楼联想到黄鹤,这种仅基于字面的联想,没有深层次的联系和含义,有点无根之木、无源之水的空泛感觉。况且八句诗,竟然用了四句来说黄鹤,显然不及杜诗之饱满丰富。这四句之中,也唯有”白云千载空悠悠“句略有感慨的余味。而这种余味很淡,因为前面没有足够丰满有力的东西来支撑这种感慨。
有些诗表达的感慨,不必有确切的指向,也许作者写的时候,心里是有所指的,但因为没有写明确(往往也不必写明确),因此在作为接受者的读者来看,可能会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情感状态,来进行自己的解读。但这种没有确切指向的感慨,需要有足够的事物或感情的支撑。如李后主词”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“,尽管没有确指,但春花被风雨摧残的这种意象,代表了美好事物被摧毁的悲哀,符合多数人的感情认知,即使不了解李后主的人生经历,都可以从诗中读出那种悲伤。相对而言,崔诗这种感慨,既轻且浅,又看不到支撑这种感慨的东西,实在显得浮泛。
”晴川历历“两句,写在楼上望远,有淡远之致,细细咀嚼,淡而有味。较后两句又略生感慨,日暮江上,烟波渺渺,到底乡关在何方,远方的游子总会有这种感慨。这首诗后四句胜于前四句,感情不浓烈,但情味淡远。
杜诗的感情则显然饱满浓郁得多。风急天高,愁猿哀啸,开头就是一幅凄凉肃杀的秋天景象,落木萧萧,大江滚滚,似在衬托着诗人的悲凉的心情。万里悲秋,百年多病,是人生深深的感慨,涵盖的感情范围很广,苍凉的情绪很浓。整首诗感情饱满,感慨深广,诗人忧伤的形象如在眼前。前四句写景,但融情入景,富于形象性,后四句抒情,风格沉郁不浮泛,笔法苍劲老辣,法度森严,很能代表老杜诗风。
崔诗写得清旷畅爽,意蕴淡远,与李白风格相近,所以李白首先点赞“眼前有景道不得,崔颢题诗在上头”。杜诗则有胡应麟推选为七律之冠。文学审美这事,读者的性情、阅历、学养不同,自然有不同的看法,所谓优劣,说不定就是读者的偏见而已,无谓强分优劣。较后说一句,对于笔者来说,喜欢杜诗较多。